第四十三章 报恩（2/2）
“管你几天。”余姚挤到郭肖前头，火光照亮了他气红的脸蛋。余姚心里的怒火被青隼轻佻的态度点燃，一双圆溜溜的黑眸瞪着，激动怒骂，“就一群臭山匪还想让我们加入，哪来的脸！”
“你的脾气我很喜欢。”青隼没生气，笑了起来。他身后的山匪见状，不明白头领在笑什么，也跟着一块乐呵，惹得余姚更为恼怒，憋了一肚子火，无处宣泄。
沈子清前后看了看，细数前头的火把只有五只，跟木门那边的火把相比少的可怜。
千草紧拉住沈子清的衣袖不放，弱弱问：“现在该怎么办？”
“好问题。”青隼扬眉道，“来场比试，你们赢了我就放你们走。”他还是那副轻浮的模样，说比试，就跟连吃三个水煮蛋一样轻松。
余姚不屑道：“你当我们傻啊，再跟你比一次，再让你使一次诈？”
青隼两手摊开，耸耸肩，“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呢，那是我在西域学的武功招式，是光明正大的武功。”他指指自己身后那群挤在木门边的山匪，“这些人的头领就是不信邪，被我用这招逼到七窍流血死的，把这帮壮汉吓得半死，我说要当他们几天头领，个个点头点的跟会晃脑袋的小泥人一样。瞧他们对我言听计从，很听话吧。你们要是这么听话就好了。”
沈子清的扇子在同青隼打斗中被损坏，郭肖的剑被夺走，有武器都打不过青隼，更别说赤手空拳了，况且林间小路曲折狭窄，不可能在这比，若是青隼提议回匪寨，这跟再入狼窝有什么区别。
“不能比，绝对不能比。”余姚现在在气头上，沈子清担心他一时冲动答应，先悄声下令，绝不可答应。
比武断然不可，唯一剩下继续逃这条选项，逃出山，进入镇子他们就安全了，这个前提是青隼没有出手干预他们。
前是悬崖，后是沼泽，一时间沈子清手足无措，这条路是他决定要走的，出了事，他却没能力解决。在沈子清悔恨自己不听砍柴老伯劝告时，余姚钻回来他身边，面色坚决。
余姚对沈子清招招手，“沈大哥我有话要跟你说，你把头靠过来。”他也向千草和郭肖招手，让他们凑过来。
四人围成一个小圈，青隼在外围，双手抱臂，饶有兴趣的盯着他们瞧，嘴角始终挂着笑，好像一切都很有趣。
余姚一直记着沈子清对自己的恩情，今晚就是他报恩的时候。
只听余姚小声说了些什么，千草越听越是吃惊，而后迟疑地看向沈子清，最终需要做出决定的并不是他。
沈子清听完，眉间拧出一个‘川’形，坚决否决了余姚的想法，“不行，我们一起闯出去。只要跑进镇子里，找到亭长……”
青隼的笑声打断了沈子清说到一半的话，“这位……我应该称呼你为殿下对吧，嗯……是个贵人。殿下我得提醒一下，前面的镇子我去过，只要不闹出人命，那些个亭长就不管这事。”
余姚愤怒地瞪着青隼，黑眸里隐约有火焰在跳动，他捏紧了拳头，再松开，跑到郭肖前头，双臂展开，推所有人往前走，“这是唯一的机会，相信我沈大哥。”
“可以尝试一下。”三人中唯独郭肖支持余姚的想法，匪寨里其他山匪不以为惧，唯独青隼需要武功高强的人将其拖住，而他们里头余姚是唯一合适人选，他的武力比沈子清和郭肖高上不止一筹，足够拖延到沈子清三人平安下山。
“……”沈子清内心挣扎，前后火光照亮了他犹豫不决的脸庞。
“你们等我两日。”余姚为自己定下期限，心情豁然开朗，扬起放松的笑容，“如果我没来，就别等了。”
“走吧，前面只有五人，很好解决。”郭肖一只手搭在沈子清的肩头。
沈子清闷声不发，看着余姚坚定的目光，深吸一口气，“好，等你两日。”
余姚郑重点点头，折下手旁延伸出的树枝，挥了挥。树枝划破空气，连带树枝上的树叶发出簌簌沙沙的声音。树枝手感偏轻，余姚并不在意。
青隼稍歪过头打量只有自己一半高的少年，看样子他是要用这树枝与他对抗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。”青隼问。
“余姚。”余姚已做好准备。
青隼将这两字在口中默念两遍，赞赏地点头道：“名字我也很喜欢。”
余姚皱着眉翻了个白眼，回望时身后已是一片漆黑，拦路的五名山匪全躺在地上哀嚎，手中火把落地后全部熄灭，远处的窸窣响声逐渐变得遥远。余姚回过头，“别废话，出招吧。”
青隼挑起一侧眉梢，眼中笑意愈发浓烈，“好，按我刚才说的，赢了放你走，输了你得待在这儿。”
“哼，我要输了，随你们剥皮剜肉，就是不可能留下来。”
“说的漂亮！”青隼大赞一声，声音喜悦，他身后的山匪听到无一不后退两步，神情恐慌，想当初他们原本的头领就是死于这样的青隼手里。他们开始怜悯起这个小个子孩子。
当沈子清等人来到小镇里时，遥远天际露出鱼肚白，天色变得灰白，晨雾幽幽。沈子清本想去找这座小镇的亭长，后被郭肖一席话浇灭希望。
“青隼说他来过镇子里头，加上这群山匪劫财却无一人去抓他们，我猜这里的亭长可能被青隼收买了。”
沈子清站在银庄门口反驳郭肖的话，“这里的亭长不作为，那前面县城的县令呢？我不信没人去那里报官。”
郭肖疲惫摇头，“这里的镇跟县的距离过远，没有充足准备以及报备，是不会出手的。如果前面的县令是个为百姓着想的好官，我想不会放任青隼这伙山匪到现在的。”
沈子清张了张嘴，看着郭肖忧愁的脸庞无法找出反驳的理由，他把自己像一件随意的物品，扔到银庄的阶梯上，低垂脑袋默不作声。
千草局促地站在两人之间，他手里捏着从自己鞋垫里取出的银庄票据，尴尬地插进跟方才不同的话题，“票据还没丢，等会等银庄开了门，取些银子和票出来，找间客栈休息两日。”
没人接话，千草更为无措，右脚脚尖不停点着地面。
在等待期间，沈子清总提不起劲，他在定来的客房里躺了快两天，在最后一日要结束时，沈子清趁郭肖入睡后只身来到小镇外。
“你要一个人去吗？”
郭肖不知何时从他身后出现。
“我不能见死不救。”沈子清望向被群树遮挡住的匪寨方向。
“回去不等于自投罗网了，那余姚做的那些事都白费了。”
“难道我们就这样走了？”沈子清语气重了起来，心里窝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