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 觊觎（1/2）

虽早已有了准备，但亲眼见着那金国皇子时，穆严心中还是颇为震惊。

毕竟南朝历来的妖姬宠妃无一不是娇柔艳丽的绝色美人，乍见着这位能把当朝宰相方晋义迷得要举兵谋反，身长七尺健壮英武的异域男宠，穆严免不了愣会儿神。

传闻中被新帝盛宠的金国皇子在御花园席地而坐，身侧散落了一地的刀枪剑戟，正兴致勃勃地一个个翻看这些兵器。

他得了魏帝的特允不用穿着南朝繁琐的锦衣华袍，仍旧是赤足，单单只着了件暗色长衫，衣襟大敞，腰间用衣带松垮地系起，就那么盘腿坐在地上，整条右腿几乎都暴露在阳光下。那岔开的下摆只能勉强遮掩住他腿间的风光，引得周围侍卫忍耐不住，时不时把眸光投向他。

金国皇子似乎没有发觉那些窥视，将手中锋利的宝剑抬高，凝视着剑尖泛出的冷光赞叹不休。

他来了兴致，站起身执剑不甚熟悉地挥舞几下，高束的卷曲长发随之跳动，连带着那些蜿蜒攀横在他肢体上的金纹仿佛也活跃起来，光华流转间摄心夺魄，倒真有了些祸国妖妃的味道。

候在旁边的宫女们见他动作生疏，怕生出什么意外于是慌忙上前劝解。金国皇子在一众清秀女子的围绕下无措又尴尬地停下动作，见她们将那些兵器一一收好，只好耷拉着肩膀拿起胡萝卜去喂自己的马。

这马是他从金国带来的‘陪嫁’，筋骨粗壮通体火红，一观便知是头性烈的神驹。

但金国皇子只是轻唤了声，它便乖乖偎过去，几下啃吃完金国皇子手中的胡萝卜后打着响鼻撒娇似的往他怀里撞。

勉强搂住硕大的马头，伸手捏着它动来动去的耳朵，皮肤被马鬓搔得发痒，金国皇子又展颜笑起来。

——为着这么个人起兵，真不似方晋义往日行事作风。

穆严盯着那金国皇子眼角的金纹心不在焉地想，而却有意忽略，身为千机阁阁主，他此刻梁上君子的做派亦不符合自己的为人。

日光和煦温暖，有宫女领着两位金国使臣来到御花园。

望着铺满御花园的锦缎软垫，使臣嘴角笑意愈盛。

金国皇子见着他眼神一亮，目光触及使臣身后的人影时却又凝滞下来，惊疑不定地瞪大双眸。

“安图尔大人，听闻您近来思念故土，罕莫德尔殿下特地为您准备了您最喜欢的马奶酒玉骨饰……”使臣对身后人使了个眼色，将从故乡带来的东西送到金国皇子眼前。

然而金国皇子只是瞪着他那双琥珀色眼眸，怔怔凝视面前的人，梦呓般呢喃：“阿修……”

穆严见金国皇子神色异样，急匆匆挥退下人，于是也将视线转到那被称作阿修的男子身上，意外地发现那是个不折不扣的异域美人。

阿修抬头，帽檐之下是与魏帝相比也毫不逊色的俊美容貌，且他神色温柔双目含情，更多了几分似嗔似怨的勾人风韵，倘若外人来看，许是要以为这个阿修才是金国供上来的美貌男宠。

二人低声用异族语言交谈，暗处的穆严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们，但见那金国皇子眼角眉梢染上些哀愁情绪，而阿修则渐渐变得急切，穆严断定二人关系匪浅。

果然下一刻，阿修搂住了连连摇头的金国皇子，仰头似是想亲吻他；而金国皇子受到惊吓慌忙后退，又无法挣脱阿修的禁锢，二人纠缠时他脚踝处的银铃叮当作响。

——真是好大的胆子！

穆严好笑地瞧着眼前荒唐景象，暗自设想若是让魏帝知晓了这事，按那厮毒辣的手段金国这异族小邦怕是离灭国不远了。

这会儿那阿修已经得了逞，他们应当是尝过鱼水之欢，对彼此的身体都了如指掌，看着孔武有力的金国皇子在他的亲吻抚弄下软成一滩春水，虽动作抗拒，但神情却渐渐沉溺。

二人正吻得忘我时，又有一人从远处缓缓走来。

阿修警觉地松开金国皇子抬头遥望，见来人正是那南朝天子便重新戴上兜帽低头退到一旁。

金国皇子不知方才的情形天子有没有看见，紧张地理了理衣衫迎上去，有些生涩地开口：“陛下。”

魏帝垂眸打量他片刻，面色如常，但那双深邃鹰目中透出的意味分外迫人。

金国皇子不善掩饰，浑身僵硬得像是块木头，穆严见着他那模样不由得低叹一声，这如何能瞒得住魏帝？

然而预料中的龙颜大怒并没有到来，魏帝只是沉默着到一旁的凉台里坐下，拿起方才宫女收下的长剑把玩。

金国皇子看了眼旁边的阿修，为转移魏帝注意于是上前讨好道：“陛下，我学剑舞，给你看。”

他说着，接过帝王手中的宝剑在御花园耍弄起来，动作仍旧笨拙，但魏帝看得十分专注，甚至在金国皇子收剑时轻轻鼓掌。

金国皇子见天子眉目舒展，心下放松，却不料下一刻便听见冷冷的命令。

“杀了他。”

安图尔一愣，攥着长剑的手指渐渐收紧。

“他和你的母族，二选其一。”魏帝侧头，单手撑着下巴凝视安图尔。

穆严暗道果然如此，见旁边阿修虽然一动不动，但从穆严的角度能看见他紧抿的双唇与捏得发白的指尖。

“……陛下。”

安图尔声音颤抖，站在原地犹疑一阵，终于在魏帝越发不耐的眼神中有了动作。

他挽了个剑花，用锋利的白刃划断自己的衣带，又把这柄宝剑重新送到魏帝手中。随着贴身小衣坠落在地，金国皇子大敞的长衫之下已是不着寸缕。

不知是由于紧张还是被日光熏陶太久，他的皮肤渗出细细的汗水，在水光的浸润下金纹光芒愈盛，衬着黝黑光滑的肌肤与坚实饱满的肌肉显出种别样的风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