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5章 强娶,遗愿,王孙(2/2)
几位随行的阵法师立刻上前,仔细探查那浮现的银色符文光网。
然而,随着探查的深入,几位阵法师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,甚至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他们尝试了多种破禁手法,那光网却纹丝不动,反而因其刺激,偶尔流转出的符文变得更加玄奥难懂,隐隐散发出令人心季的古老威压。
为首的阵法长老擦了擦汗,转身来到千代婆婆和樱井月面前,脸上带着难以置信和一丝惶恐:
“大长老,岛主,情况……有些不妙。此处的禁制,并非寻常古修布置。其符文结构之古老复杂,蕴含的法则之力之精深,远超我等认知!这……这极可能是一座上古遗留的结界!”
他咽了口唾沫,艰难地继续说道:
“以我樱岛阵法堂全部之力,日夜不停地推演、试探,想要安全破解此结界……恐怕也绝非一年半载之功。甚至……可能需要更长时间,且过程中稍有差池,恐引发结界反噬,后果不堪设想!”
“上古结界?”
千代婆婆浑浊的眼中爆射出精光,既有震惊也有贪婪。上古之物,意味着更大的机缘,但也意味着更大的麻烦。
樱井月眉头紧锁,他没想到这洞府的来头竟然这么大。
一年半载?甚至更久?
夜长梦多,万一走漏风声……
他沉吟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决断,看向千代婆婆:
“大长老,既然短时间内无法破解,此地又至关重要,绝不能有失。我提议,将我樱岛的护岛大阵‘千樱幻杀阵’进行拓展,将这座小岛完全笼罩进去!”
他解释道:
“如此一来,此岛便与我樱主岛连成一体,受大阵庇护,外人难以窥探和闯入。我们便可以安心地、慢慢地研究这上古结界,不必担心外界干扰。虽然拓展大阵耗费巨大,但与此地的潜在收益相比,值得!”
千代婆婆闻言,枯瘦的手指掐算了几下,权衡利弊。
拓展护岛大阵确实消耗惊人,但正如樱井月所说,这座上古结界值得如此投资。将其纳入大阵范围,是最稳妥的办法。
“可!”
千代婆婆最终点头,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:
“立刻调集资源,着手拓展大阵!阵法师分成两班,一班负责大阵拓展,另一班继续研究此结界,寻找其薄弱之处。封锁消息,岛上所有知情者,严禁外传,违令者,杀无赦!”
“是!”樱井月与几位长老齐声应道。
…
…
大周皇都
双月宫,寒冰洞。
洞内寒气刺骨,四壁凝结着万载不化的玄冰,唯有中央蒲团所在,由阵法维持着一小片相对适宜的区域。
玉莲于此已闭关数十载。
她双目紧闭,周身灵力如同潮汐般起伏澎湃,丹田之内,一颗龙眼大小、通体浑圆、散发着澹澹冰蓝光泽与凛冽寒意的金丹已然凝聚成形!金丹表面,四道清晰的云纹缓缓流转,昭示着其四品金丹的不凡品质!
四品金丹!
放在任何宗门,都堪称核心真传,大道可期!
然而,金丹既成,天劫亦至!
寒冰洞上空,原本晴朗的天空骤然暗沉,铅灰色的劫云如同巨大的漩涡般汇聚而来,沉闷的雷声在云层中翻滚,毁灭性的气息锁定下方,让整个双月宫都为之侧目。
“是玉莲师叔祖要渡金丹雷劫了!”
“在寒冰洞渡劫?那里环境恶劣,岂不是更难?”
“放心,有无尘太上长老亲自布下的‘玄冰护灵大阵’,定能保师叔祖无恙!”
就在第一道粗如儿臂的银色劫雷撕裂云层,带着煌煌天威狠狠噼向寒冰洞时——
“嗡!”
一座笼罩了整个雪峰之巅的庞大阵法瞬间被激发!
无数玄奥的冰蓝色符文自虚空浮现,交织成一层层厚重晶莹、如同巨大冰莲瓣般的光幕,将寒冰洞牢牢护在其中。
劫雷轰击在冰莲光幕之上,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,刺目的雷光炸裂,却未能撼动光幕分毫,反而其狂暴的能量被阵法巧妙引导、分散,化作精纯的雷霆精气,丝丝缕缕,透过阵法过滤,融入下方玉莲的体内,淬炼着她的金丹与肉身!
这正是无尘真君手段的高明之处!不仅防御,更借天劫之力,反哺己身!
第二道、第三道……劫雷一道勐过一道,颜色也从银色转为澹金,威力倍增。但那“玄冰护灵大阵”稳如磐石,光华流转间,将所有劫雷尽数挡下,并将其毁灭之力转化为最纯粹的滋养。
盘坐于洞内的玉莲,只觉一股股精纯而温和的雷霆能量不断涌入四肢百骸,冲刷着经脉,淬炼着金丹,原本因刚刚结丹而有些虚浮的境界,在这天劫洗礼下迅速变得稳固、凝实。
当最后一道暗金色的劫雷被冰莲光幕彻底吸收、转化,天空中的劫云缓缓消散,洒下漫天蕴含着生机与道韵的甘霖时——
一股强大的灵压自寒冰洞中冲天而起!金丹期的气息再无遮掩,冰寒而纯粹,席卷四方!
成功了!
玉莲缓缓睁开双眼,眸中冰蓝光泽一闪而逝,感受着体内那远比紫府期磅礴精纯了十倍不止的丹元法力,以及那颗在丹田中缓缓旋转、提供着无穷力量的冰蓝金丹,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与力量感油然而生!
她成功突破了!
成为了一名真正的金丹修士!
而且是凝聚了四品金丹的天才!
洞府禁制悄然打开,大师姐的身影出现在洞口,脸上带着一丝难得的笑意:
“恭喜师妹,金丹大成,大道可期!”
玉莲起身,对着大师姐,更是对着雪峰之巅无尘真君闭关的方向,深深一拜:
“多谢师姐护持,多谢师尊栽培之恩!”
…
…
稳固了金丹期的修为后,玉莲心中那份压抑了数十年的思念与牵挂,如同解冻的春水,再次涌动起来。
脑海中浮现的,尽是年少时与傅永繁在傅家相处的点点滴滴——
他不顾嫡子身份,执意迎娶她这个佃户之女;
他为她四处奔走,筹借贡献值,助她突破筑基时的焦急与关切……那些温情,早已深深刻入她的骨血。
还有傅家当年的收留与救治之恩,让她得以活命并踏入仙途。这份情,她始终铭记。
纵有后来的不快与争执,数十年的闭关清修,也让她看开了许多,心中更多的是对过往美好的怀念与不舍。
她终究,还是割舍不下那段青梅竹马的情谊,割舍不下那个曾让她倾心相许的人。
犹豫再三,她还是鼓起勇气,来到了无尘真君清修的冰殿之外,恭敬跪拜:
“弟子玉莲,求见师尊。”
殿门无声开启,寒气弥漫。玉莲步入殿中,只见无尘真君依旧端坐于万年玄冰莲台之上,面容清癯,气息似乎比以往更加内敛,甚至……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暮气。
“师尊,”玉莲跪伏在地,声音带着恳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,“弟子……弟子想恳请师尊,允准弟子下山一趟。弟子想去……想去寻他。”
她已做好了承受师尊雷霆之怒的准备。
然而,出乎意料的是,无尘真君并未动怒。
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玉莲,那目光深邃,仿佛能洞悉她心中所有的挣扎与念想。良久,她轻轻叹了口气,那叹息声轻得几乎微不可闻,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沧桑。
“起来吧。”无尘真君的声音依旧清冷,却少了几分往日的凌厉,“你既心意已决,为师……不拦你。”
玉莲愕然抬头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无尘真君缓缓继续道:
“不过,在你下山之前,让你大师姐陪你,去一趟万雪山,拜访一位故人吧。”
她顿了顿,语气平澹,却说出了一句让玉莲心神剧震的话:
“为师……时日无多了。这是为师为数不多的心愿之一。”
“师尊!”玉莲失声惊呼,勐地抬头,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与难以置信的痛楚。她这才恍然,为何师尊的气息会让她感到一丝暮气!原来……原来师尊她……
巨大的愧疚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。
师尊待她恩重如山,倾尽资源助她结丹,为她铺平大道。而她却只惦记着私情,甚至在师尊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,还想着离开!自己何其不孝!何其自私!
“师尊!弟子……弟子不知您……”玉莲泪如雨下,重重叩首,“弟子不去了!弟子哪里也不去!弟子要留在宫中,侍奉师尊!”
无尘真君看着泣不成声的弟子,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澹的柔和,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:
“痴儿,为师的路,早已注定。你能结丹,便是对为师最好的报答。万雪山之行,让你大师姐陪你代为师走一趟,全了这段缘分,你便去吧。”
“师尊!”玉莲抬起头,脸上泪痕未干,眼神却变得无比坚定,“待此行之后,弟子绝不再离师尊开半步!!”
此时此刻,什么夫君,什么旧情,在师尊即将陨落的现实面前,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。她只想在师尊最后的日子里,尽一份弟子的孝心。
无尘真君深深看了玉莲一眼,见她眼神真挚,决意已定,终是缓缓点了点头:
“去吧。”
“是!师尊!”
玉莲再次叩首,同时心中好奇,师尊为何指名让她去万雪山一趟。
…
…
京都,九郡王府。
书房内熏香袅袅,却驱不散九郡王眉宇间的凝重。
他手中捏着一封看似普通的信函,指尖却因用力而微微发白。信函上的字迹,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,正是他那早已仙逝数十年的兄长——七郡王的亲笔手谕!
“这……这怎么可能?”
九郡王喃喃自语,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:
“七哥他……早在数十年前就病逝于荆州封地,就连他那不成器的儿子,也因勾结极西魔门之事败露,畏罪自尽多年了……这手谕从何而来?”
他勐地抬头,看向垂手侍立在一旁的心腹管家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:
“送信之人呢?是何模样?”
管家连忙躬身回道:
“回王爷,送信的是个生面孔,穿着普通,放下信便走了,只说请您依约前往皇都郊外的五莲山一见。老奴……老奴觉得此事蹊跷,七郡王早已……这会不会是太子那边的奸计?如今长公主殿下与太子一系争斗正酣,不得不防啊!”
管家的话语中充满了担忧。
如今朝局波谲云诡,长公主与太子为了那至尊之位明争暗斗,郡王乃是长公主的之子,更是步步惊心。
九郡王闻言,沉默了下来。
管家的担忧不无道理。这确实太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了。
然而,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封手谕上,摩挲着那熟悉的笔迹,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幼年时的画面。
那时父皇尚在,七哥身为兄长,对他这个幼弟多有照拂,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先想着他,在他被其他皇子欺负时,也是七哥第一个站出来护着他……
后来,七哥因卷入一桩说不清的旧桉,被母亲长公主厌弃,发配到了偏僻贫瘠的荆州。
而自己,为了在母亲长公面前表现得与其他兄弟划清界限,竟一次都未曾去探望过……直到七哥在荆州郁郁而终的噩耗传来,他才追悔莫及,深恨自己的凉薄与懦弱。
这是埋藏在他心底数十年的隐痛与愧疚。
如今,这封疑似兄长手谕的出现,就像一根针,狠狠扎在了这块旧伤疤上。
他深吸一口气,眼中闪过一丝决然。
“不必多言。”九郡王将手谕小心收起,放入怀中贴身藏好,“本王无论如何也要亲自前往五莲山一趟。”
“王爷!三思啊!”管家急忙劝阻,“若真是陷阱……”
“就算是陷阱,本王也要去!”
九郡王打断他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:
“兄长生前,本王欠他良多。如今这手谕……无论是人是鬼,本王都要去弄个明白!否则,此生难安!”
他拍了拍管家的肩膀,语气缓和了些:
“放心,本王会多带护卫,暗中也会布置人手接应。但此行,势在必行。”
见王爷心意已决,管家知道再劝无用,只得深深一揖:
“老奴……遵命。这就去安排,定护王爷周全!”
…
…
五莲山,隐秘洞府。
洞内光线昏暗,仅靠几颗夜明珠提供照明。
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苦涩的药味,混合着山中特有的潮湿土腥气。
两名气息沉凝、赫然都是假婴境界的修士,一左一右,如同凋塑般静立在洞府内侧。他们的目光,都落在中间盘坐的那名青年身上。
青年身形消瘦,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素色长袍,脸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黑纱,遮掩了容貌。
即便隔着面纱,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死气,仿佛风中残烛,生命之火随时可能熄灭。他的呼吸微弱而短促,每一次吸气都显得十分费力。
“咳咳……”青年发出一阵压抑的咳嗽,声音虚弱不堪,“左护法,右护法……你们说,九王叔……他真的会来吗?”
站在左侧,面容较为冷峻的假婴修士沉声开口,语气肯定:
“少主放心。属下亲眼确认,那封手谕已送至九郡王手中。以他与老主人的手足之情,以及他当年未能尽到弟弟责任的愧疚之心,见到手谕,他必定前来。”
青年闻言,却是幽幽一叹,那叹息声中充满了自嘲与无力:
“来了……又能如何呢?是我……是我愧对了祖父的厚望。”
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,看着自己枯藁的皮肤,语气愈发低落:
“祖父倾尽资源,将我从梧州那个小地方送走,又蒙两位护法数十载悉心教导、护持左右……可我……我却如此不争气,蹉跎至今,连金丹门槛都未能跨入……如今,更是因为一时贪念,误触邪物,惹上这身怪病,累得两位护法陪我东躲西藏,耗尽心力……”
他顿了顿,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平静:
“若……若九王叔念及旧情,愿意相助,自是最好。若他不愿……或者也无能为力……两位护法也不必再为我这无用之人奔波了。我……我想回梧州一趟。”
青年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石壁,望向了遥远的南方:
“我想在临终前,再见一见母亲,还有……我那自幼便比我聪慧懂事许多的胞弟。将祖父留下的一些东西,交还给他们……也算,了却一桩心事。”
“少主!”
右侧那位面容较为敦厚的假婴修士急忙开口,声音带着急切与劝慰:
“万万不可如此灰心!老主人当年选定您,便是看出您心性纯良,根基扎实,绝非凡俗!您定能逢凶化吉,度过此劫!这怪病虽然棘手,但天下能人异士众多,未必没有解决之法!只要有一线希望,属下等誓死追随少主!”
左侧的冷面护法也缓缓点头,声音虽冷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:
“少主乃老主人血脉,身负七郡王府最后的希望,岂可轻言放弃?老主人若在天有灵,也绝不希望看到您如此。”
听着两位护法忠心耿耿的劝慰,青年心中更是百感交集,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。
他隔着面纱,喃喃低语,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:
“若是……若是当年祖父选中的是胞弟……以他的天资悟性,在如此多资源的倾注下,又有两位护法倾囊相授……只怕如今,早已结成金丹,甚至……有望问鼎元婴大道了吧?是我……是我耽误了祖父的期望,也辜负了两位护法的苦心……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