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7章 对质(二合一)(1/2)
第627章 对质(二合一)
“我自然是不想跟始祖公客套,冒犯地说,始祖公对我脾气,我也很对始祖公脾气,只不过不管怎么样,我也还是秦家的外人,不得不客套。”
他有此一言,倒是叫人疑惑。
秦旭芝挑眉问道:“外人,谁把你当外人,谁敢把你当外人?”
“秦青洛。”
短短三字落下,引得秦旭芝颇为愕然。
陈易先前那番自认外人的话语出口,无疑是在以退为进,借此邀功,秦旭芝如何不知,也顺势就坡下驴,帮扶这小辈一手。
一来一回,便有足足三百年的忘年交,哪怕日后有变,也有转圜余地,不至于撕破脸。
说起来这事还是他们秦家占便宜,他年纪轻轻便已有四品境界,哪怕是在英雄辈出的乱世中也凤毛麟角,秦旭芝对他可谓大为欣赏。
于情于理,都应大加关照,可这一回应却给秦旭芝整不会了,
“你…莫不是在说笑?”
“回始祖公,不曾说笑。”
秦旭芝更是困惑不已,古往今来,赘婚大都为人所腹诽,而赘婿更是容易遭人轻慢,民间族谱中更常常会有“赘婿为子,皆异姓乱宗,一概不书”一句注于书侧,这是古今常理,不足为奇。
这小辈入赘为赘婿,在秦家遭人轻慢实不足为奇,赘婿再有能耐,若不足以扶住倾颓的家业,或一人飞升带家族鸡犬登天,就都难免歧视鄙夷,何况是在历代血雨腥风、争权夺利的秦家。
入赘的赘婿,要想把腰杆挺直,往往都要看其妻子能耐,其岳父母势力,因此外人面前,妻子多会护住赘婿,也是回护自己的颜面。
然而,偏偏他的矛头指向的不是别人,正是秦青洛。
“详细说来……”秦旭芝缓缓道。
“昨日宗庙行刺,想来始祖公也看在眼里,不然不会出手相助。”
秦旭芝微微颔首,秋祭是一年中的大祭,对于子孙而言如此,对于祖宗们而言亦是如此,不止是他,其余四庙的秦家祖宗都严正以待。
“那时她对我痛下杀手,想来始祖公也看到。”陈易如此道。
秦旭芝皱了皱眉头,“我以为…你们二人是在唱双簧,她借你之手翦除祸根……”语罢,他又道:“此等引军入瓮的手段,这些年哪怕是我也见过几回,否则,又何故在宗庙前闹出这般大的动静?”
面对此言,陈易却摇摇头道:“引军入瓮不假,可她要翦除不止是祸根,还有我。”
秦旭芝眉头愈发凝重,紧紧盯住陈易。
“我与她之事说来话长,只能长话短说,当年她北上京城,见我天资极佳有意招揽,那时我初出茅庐,不知江湖深浅,便误入她彀中,惊觉她是女子后更险些被杀人灭口。
只是途中历经千难万险,到底是有一丝旧情在,她留我一命,又明言招我为婿,以王妃之名处世,而我迫于无奈也答应了此事。”
陈易面目间带着一丝对往事的回忆与怀念,一句句都不似有假。
秦旭芝一怔后,起初先觉疑惑,随后便暗中卜算一番,果真没有假话,于是便觉得他的话语颇有几分合理。
秦青洛以女子身袭爵,行事自不同于寻常男子,更不同于寻常女子。
“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,我此后也接受现实,与她日夜欢好,虽不见郎情妾意,我却以为这就是真正的情笃意深,可我到底想错了,不曾想她只想借种,只为诞下一位天资卓越的子嗣。分别之际,我幡然醒悟,想要追赶,她却一箭袭杀,此后再无相见。
以至于我连我们二人所育之女,”陈易一字一句,不卑不亢又近乎咬牙切齿道:“三年来,都一面未见。”
话语在寂静的祠堂里回荡,字字如刀。
秦旭芝眉已凝成“川”字,整个人都似要从魂魄凝为实质,这小辈对他脾气,天资极好,而深入无量王王宫探查,毫发无伤而返,更让他极为欣赏,却不曾想陈易与青洛二人间是如此曲折,而陈易话语中的细节环环相扣,也能自圆其说,更重要的是,他方才除卜算核实以外,清晰地感知到陈易在诉说这些时,那些强忍的情绪不似虚假。
结合昨日宗庙前所见:秦青洛那看似配合实则凌厉的一枪,角度刁钻,若非他及时出手,陈易不死也必重伤。当时他只道是配合演戏逼真,如今想来,若那一枪蕴含的杀意是真的呢?
秦旭芝面色凝重。
不痴不聋,不作家翁,天下最难断的便是家务事……
“青洛虽然只是一介女流,我却一直看好这个小辈,对她袭爵之事都是睁一眼闭一只眼,但这事她办得…不地道。”秦旭芝缓缓为此事定调。
“始祖公说的是,太不地道了,其实何止不地道?得知我深入南疆,她还要杀我灭口。”
陈易顿了顿,眼中闪过刻骨的恨意,却又强自压下,化作一声悲凉的感叹:
“夫妻一场……到头来竟是有实无名。我陈易堂堂七尺男儿,受此奇耻大辱,往后……又当如何自处?”
活像个已受足了气,却始终隐忍不发,直至此时也不卑不亢的赘婿,这比任何痛哭流涕都更有说服力。
秦旭芝深深吸了一口气,胸膛微微起伏,大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,他缓缓点头,
“始祖公明白了,这事…为你做主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
秦青洛不知自己在暖房里待了多久。
只知途中灯芯没油了,她随手添了一回油。
女儿酣睡的容颜浮过心头,从前秦青洛不曾留意,如今回想,竟有几分耐看和可爱。
再一想想,眨眼间,她就要两岁了,身子健康,并未半途夭折,委实是一大幸事。
亦是一桩不幸。
南疆一年宴请茫茫多,多为满月宴,秦青洛受邀出席过数场,见过许多满面红光的富贵新人,不到两三年便浮上阴霾,多是因孩子不幸夭折的缘故,其中三岁前最易夭折,哪怕是一场小病,都容易带去婴孩的性命。
怀上那孽种时,秦青洛无不盼望她途中夭折。
时至今日,这心思倒也淡了一些,许是因这孽种还算乖巧,身体健康,想来天资极佳,来日未必不能成为助力。
夜色冥迷,今日一闹,加上两地奔波,秦青洛已经没了批阅文书的心思,便折返回卧房,翌日还需早起,没有解甲,直接入眠。
回想今日之事,她心思略有繁杂,但还是沉沉阖上双眼。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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