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（1/2）

德拉科的心中是一片恍恍惚惚的麻木，在他心上开出的洞几天过去了都没有愈合的迹象，这感觉比哈利四年前离开他那次还要疼痛。因为那时他知道哈利还是爱他的。

德拉科只能把自己埋身于工作中，好忘掉这叫他快痛苦地发疯的事情。他甚至重拾了在战前最爱做的手工活，好叫自己空闲时间也有事情做，而不会老是想着让他痛苦的事。德拉科用软金属拗了只纸鹤形状的装饰物，然后串成一串挂起来。听说做出一千只千纸鹤，就能实现一个愿望，他拗了几百只，把地都堆满了，材料也用光了。于是他出门去采购新的材料。

德拉科用黑色礼帽遮住自己的脸，他现在眼底一片青白，像个吸血鬼一样苍白，但一向注重外貌的他现在却实在是没有心情打理自己了，反正也不是去见客户。他独自走在街上，朝商业街走去，脚步毫不停顿，对来来往往擦肩而过的行人没有一丝一毫兴趣。直到一道蓝色的身影撞到了他的手臂，导致他直直地往目的地冲的步伐被撞断。那穿着蓝色裙子的女士停下来对他道歉，在看到他帽檐下的脸后后惊喜地说：“德拉科，是你？”

德拉科眯起眼将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身上，有些惊恐地后退了一步：“阿斯托利亚？”

“啊，我们好几天没见了，你最近很忙吗，德拉科？”

“唔……嗯……是的，我最近很忙，所以没空再来见你了，真抱歉。”

“我隐约有听说，是你的妻子最近离开伦敦了的原因？”

“你怎么会知道？”德拉科吃惊地问。

“哎呀，救世之星的动向当然有很多人关心啊，我也是在和别人聊天时听到的，看来是真的咯？”

德拉科嗫嚅着没有回答，阿斯托利亚从一开始的困惑，在仔细观察了德拉科的脸色后变成了恍然大悟。

“你和哈利吵架了？”阿斯托利亚有些不安地扭了扭手指：“不会是因为我吧？”

“不是你的问题，是我的问题。”德拉科偏过头去。

阿斯托利亚看着德拉科，一时间，两人都没有说话。突然，她拉住了德拉科的手，德拉科有些惊讶地看向她。

“德拉科，我不知道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有些突兀了，但我有种直觉，现在不说，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说了。我失去丈夫后，一直都很失落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好，直到遇到了你，因为你给我打气，我才重新振作起来。我一直很感谢你。但是我是不是给你带来困扰了呢？”

“不用多想，阿斯托利亚。这只是我和哈利两个人的事。”德拉科只能麻木的安慰她。

“不是的，德拉科，我知道，你其实……”阿斯托利亚抬头看着他，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，让德拉科都不好避开。德拉科看着那双翠绿色的眼睛，那么透彻，他突然明白了，阿斯托利亚其实知道自己对她曾经有过的旖念。

“因为我太悲伤，太寂寞了，所以利用了你。但是你对我这么好，我怎么会毫无知觉呢？我其实也……”

德拉科猛力地挣开了阿斯托利亚的手。真不可思议，德拉科想，如果是在半个月前阿斯托利亚对他说这话，他不知要有多么狂喜呢。

“不用再说下去了，这对你我都好。”德拉科决绝的说。

“可是，德拉科。”阿斯托利亚睁大了眼睛盯着他，“你对我说过，我们可以自由地做我们想做的事——而哈利他……他也走了。”

“没错，”德拉科点了点头，用一种他从未想过的坚定语气道：“我想做的事，就是去追回他。”

不止阿斯托利亚惊讶了，德拉科自己也惊讶了，但是他没有丝毫停顿，继续道：“我爱他，阿斯托利亚。除了我的父母外，他也是最爱我的人。我曾经很嫌弃他的过分善心，但是如果没有他那仁慈善良的力量，我是无法面对生活的。是他一直在我背后支持着我，一想到后半生没有他，我就止不住地打寒颤。我一直都爱着他，但我发现的太晚了。”

阿斯托利亚放下了手，慢慢低下了头，声音中带着哽咽：“那么我知道了，德拉科。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，我也……我也衷心祝愿你能追回他。”

德拉科听出了她声音中的颤抖，但他已没有过去那种会看到她的脆弱就迫不及待去拥抱她的冲动了，他的脑子头一次这么清醒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。

“我也衷心祝愿你未来一切顺利，阿斯托利亚。再见。”

阿斯托利亚没有回话，只是默默地沉着脑袋站着不动。德拉科拉低了帽檐，从阿斯托利亚身边走过，继续朝着前走去。这声道别就像是在和年轻的他的过去道别一样，那些荒诞和不切实际的幻想都一一消失。德拉科此刻终于明白，他其实从未爱过阿斯托利亚，只是那时候在学校里，她是那么符合年轻的自己的择偶标准，于是在他对未来的规划中，他把阿斯托利亚加入了蓝图，不断在脑中描绘，将阿斯托利亚都描绘成了一个不像她本人的形象了。而后来，世事变迁，他再见到阿斯托利亚，又让他有种在学校里无忧无虑的日子再次回来的错觉，那段无忧无虑的青春才是叫他念念不忘的东西。他所喜爱的，只是他过去的规划，是一个梦想，是他的青春，而不是她本人。他对她产生执念，也只不过是因为没有得到她罢了。假若当初他便和阿斯托利亚结婚，可能他的确会拥有一个安稳的家庭，但是那热情却会逐渐消退，最后就变得和所有普通的联姻一样，两人相敬如宾过完一生。但是哈利是不同的，哈利的灵魂和其他所有人都不同。虽然他们有着同样的绿眼，但阿斯托利亚的眼睛是庭院里的青草，是树枝上可以摘下的绿叶，是美丽的可以被豢养的装饰；而哈利的眼睛是湖泊倒映出的绿色，是黑暗中可以照明的幽火，是他想要珍藏起来的璀璨宝石，让他被他的灵魂所深深吸引。

“我以前多么傻啊！”德拉科懊恼地想，“明明所爱的人就在身边，却完全没有发现，要等失去了才知道。”

德拉科走到了街道的尽头，最后一次回望了眼来时的路，阿斯托利亚已经不在那儿了。

他推开了一扇店门，这家店并不是他一开始要去的采购手工原料的店。如果罗恩也在这里，会发现这家店就是哈利曾经和他一起来过的珠宝店，而哈利就是那一天出的事。

德拉科一进门，意外地发现布雷斯和金妮也在这里，布雷斯见到他，热情地过来拥抱他，而金妮哼了一声，转过去继续看柜子里的珠宝，不看他们。

“你是来给你女朋友挑礼物的吗？”德拉科拍了拍布雷斯的肩膀。

“不是女朋友，是未婚妻。”布雷斯乐呵呵地说，德拉科还是第一次在布雷斯脸上看到这么傻气的笑容，但那却让他显得朝气蓬勃。“金妮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！”他喜滋滋地宣布，“我们是来挑选结婚戒指的。”

“恭喜你啊。居然这么快？”

“你当初不是更快……唔！”布雷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，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。

德拉科笑了笑，说：“没事，我的确更快呢，而且我选择的人，也是最好的。”

布雷斯听到他的话不免有些讶异，毕竟他也从金妮那里听说了点什么，还曾经亲眼目的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的拥抱。但他没有多问，因为他是个聪明的人，只不过片刻，就猜到了很多。

“你来这家店买戒指真是个明智的选择，我也来这里买过戒指呢，这家店做出来的成品很完美。”德拉科说着，带着布雷斯找到了店主。店主看到他，高兴地迎上来。

“马尔福先生，您终于来了！”店主搓着自己的双手，说：“您之前定的戒指，我都做完好多天了，给您发过电报，但您也没有回复。”

“这几天有点事，让你久等了。”